各位法師、各位居士,大家好!
今天跟大家分享一則佛典故事,這故事出自《大莊嚴論經》,在《大正藏》第4冊,290頁下欄到291頁上欄。
經上說:現在的煩惱雖然暫時不生起,但如果未徹底斷除煩惱種子的話,總有一天煩惱還是會現行,最後仍會結成苦果的,就像是以冷水倒入煮沸的熱水一樣。
過去曾經聽說,有一位師父和他的一名弟子,冬天裡一起聚在設有爐火的房子裡取暖。火爐裡面有一堆燒過的柴,這堆柴既沒有冒煙,也沒有看到火焰。
師父就對弟子說:「你有看到那堆柴嗎?是不是沒有冒煙跟火焰呢?」
弟子回答:「看到了!是的,沒有冒煙,也沒有看到火焰。」
師父就對弟子說:「那你就加一點乾的木柴進去吧!」
弟子依師父的指示照著做之後,煙立刻從柴堆中冒出來。
師父又說:「用嘴巴吹一吹吧!」
弟子吹了之後,火焰便猛烈地燒起來。
師父就為弟子說了一段偈頌,大意如下:
「剛開始的時候這堆柴沒有冒煙,也看不到火焰,這就好像我們修慈悲觀或不淨觀等禪定法門,正在用功修學的時候,或許煩惱沒有現起,心裡感覺很平靜;就如同這堆柴看不到煙,也看不到火焰一樣。(如果沒有用「智慧」來斷除根本的貪、瞋、癡,只是用慈悲觀或不淨觀這種禪定的方式,其實還是不夠的,一旦因緣和合的時候,煩惱還是會現起的。)
就好像火得到了乾的薪柴,煙及火焰又馬上出現一樣。我們心裡面的煩惱火也是如此,如果遇到因緣,就像是遇到不喜歡的惡人,瞋恚的煙就馬上冒出來;若看到美色時,貪欲的火焰又會猛烈地燃燒起來。
所以,我們應該要斷除煩惱的繫縛,而且要具足三明(三明就是宿命明、天眼明跟漏盡明,這三種通達無礙的智慧;宿命明能知過去我跟眾生種種的情況;天眼明能夠了知未來眾生是往生善道或者是惡道;漏盡明則是斷除一切煩惱的智慧),為了斷除煩惱的根本──貪、瞋、癡三毒,應該要努力精進地修學。
我們要成就三明,身口業清淨圓滿具足,斷除內心的煩惱,這樣子身、口、意清淨,煩惱的草便不會再長出來。譬如我們每天行走的步道,因為經常踩踏,步道上的花草就不會長出來。(但是,如果我們沒有經常去走踏,不久之後,還是會雜草叢生的。)
同樣地,貪欲與瞋恚雖然暫時沒有現起,那只是還沒有遇到足夠的因緣;由於貪欲、瞋恚的根本還沒有斷除,只要因緣具足時,一定還會復發的。
譬如有人感染了瘧疾,有的是發作一天,休一天,然後再發作一天;有的是發作一天,停兩天,到第四天再發作。得了瘧疾,在經過潛伏期之後,到第四天一定會發作的;在第二天、第三天或許不發作,但是遇到特殊的因緣還是會發病的。
這是在譬喻世俗的禪定,只是暫時壓抑著煩惱沒有讓它現起,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沒有過失、沒有衰敗相。但是,內在的貪欲就像毒樹的根,如果不連根拔起,芽還是會冒出來的。
就好像有的人長了白髮,覺得年紀輕輕的長白髮很羞恥,想要剃除白髮,結果連黑髮也剃掉了;而且剃了不久之後,白髮還是會不斷不斷地長出來。如果我們不永斷煩惱的話,也是如此;貪欲、瞋恚的煩惱如果沒有降伏的話,甚至會危害關鍵的戒行。
戒行猶如機關一樣,層層設防保護著我們;但只是暫時對治煩惱,讓它隱藏沒有現起,這還是不夠的。有的人以為不造作身、口的惡業,就覺得稀有難得;其實心還沒有真正清淨。如果沒有斷除煩惱的根源,煩惱終究還是會生起,甚至還會違犯清淨的戒行。
若毀犯了戒行,貪著五欲,就好像蛇只是隱藏到洞裡,但是隔不久,又會出來咬人一樣。」
這一則故事中,有幾個地方值得我們反省:
我們反省一下:貪、瞋、癡、慢、疑、我執是不是斷盡了呢?如果煩惱沒有從根本上斷除的話,雖然貪欲、瞋恚暫時沒有現起,身、口暫時不造作惡業,但是因緣具足的時候,還是會爆發出來;就像毒蛇暫時入洞裡,哪一天因緣和合,毒蛇還是會跑出來咬人一樣。
持戒、修禪定可以暫時降伏煩惱,但這種方式有如石頭壓草,一旦煩惱壓抑不住的話,原來所持的戒也就難保了,禪定也可能會退失。要究竟斷除煩惱,必須要依無漏的智慧將煩惱連根拔起才行。
《大毘婆沙論》及《俱舍論》說到,一般人會現起煩惱有三個因緣:第一、由因力,第二、由境界力,第三、由加行力。
第一個「因力」,是指煩惱沒有究竟斷除,這是讓煩惱現起的主因。譬如貪欲的煩惱,根沒有斷,有時候只是潛藏著,但是隨時都有可能再現起;就像樹根沒有斷,因緣具足的時候又會發芽、開花、結果。
第二個「境界力」,是指境界現在我們面前,這是讓煩惱現起的助緣。例如,勝妙的可愛境界現在面前,可能我們就會現起欲貪的煩惱;或是遇到仇人,一看到,瞋恨心就馬上現起。
第三個「加行力」,這是指非理作意,也就是不正思惟。例如遇到一個仇人,以前吵過架,即使已經隔了很久很久,這個人也沒有現在面前,但是因為不正思惟,一想到就生氣,煩惱還是會再現起。
我們在未斷盡煩惱之前,至少不要讓貪、瞋等煩惱頻繁地現起。那麼要如何避免煩惱生起呢?可以用「緣缺不生」的方式來對治。最重要的,當然是斷除煩惱的根本;其他,遠離染污的環境(就是雜染的境界),遠離雜染的境界,這也是一個安全的方法。雖然有人說「十字路口好修行」,但是如果你不是交通警察,你要先注意安全哪!要不然也是會有很大的危險!
如佛陀要我們「密護根門」,六根清淨,眼睛不要隨便亂看,耳朵不要隨便亂聽,不該做的絕對不做,遠離這雜染的環境。
倘若是境界已經現在面前,又避不掉、躲不開,這時該怎麼辦呢?這時務必要保持「正念、正知」,「如理作意」,千萬不要起任何「不正的思惟」。
我們自己不妨多想想,有的人貪、瞋很容易現起,不妨多從這邊用心。我們要反省我們內在是不是有那一條毒蛇?不要時節因緣具足了,又跑出來咬人。
以上,簡單以這些與大家共勉!
《阿毘達磨俱舍論》卷20〈5
分別隨眠品〉(大正29,107b10-18)。
※經典原文
二、起煩惱有三種因緣(因力、境界力、加行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