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位法師、各位居士,大家好!
今天跟大家分享一則佛典故事,這故事出自《大莊嚴論經》,在《大正藏》第4冊266頁的上欄到267頁的上欄。
過去曾聽說,有位比丘尼到賒伽羅國。在這個國家中,有一些外道婆羅門修苦行,以五種熱來燒烤身體(這五種熱就是他們在太陽下曝曬,另外在身體四周又燃燒著猛火,加起來五種)。這樣子燒烤身體,不但額頭流滿汗水,胸前、腋下全都是汗流不止,甚至口乾舌燥,連口水都乾了。
由於在四面放置火堆,它的高溫就像可以把身體烤得像熔化的金子一樣,連頭髮都熏黃了,看起來像老人一般。赤紅色的火猛烈地燃燒著,加上在酷熱的夏天頭頂著豔陽,身體翻來覆去,但不論身體轉向哪一邊,都沒有地方可以躲避高溫的燒烤,身體焦爛得就像餅在鍋爐中煎烤一般。由於這位婆羅門經常穿著破舊的粗棉布,又以五種熱燒烤身體,因此當時的人都叫他「縷褐炙」。(他們認為用這樣的方式修苦行,當身體的苦痛受盡之後,樂自然可以到來。)
這時,有一位比丘尼看到這種情形,就對苦行的外道說:「你應該燒烤的東西不燒烤,不應該燒烤的東西卻拿來燒烤。」
這位「縷褐炙」外道一聽,就很生氣地回答:「可惡的光頭比丘尼,妳懂什麼?到底什麼是應該燒烤的?妳倒是說看看!」
比丘尼就說:「你應該燒烤的是你的瞋恨心,而不是你的身體。如果你真能夠燒烤你心中的根本煩惱,那才是真正有意義的燒烤。就好像牛拉車,車子不動,你應該是打牛,而不是去打車啊!(即使用力地打車,車也不會跑;要打牛,打到根本才對啊!)我們的身體就像車,我們的心就像牛。(你要車子走,要先知道拉動牛車的源頭是在於牛,而不是末端的車。)所以,你應該燒烤的是心的煩惱,而不是曝曬、燒烤著身體。而且這身體就像森林、城牆,即使把它燒壞了,又有什麼益處呢?(我們的身體像一片樹林或者一面牆,保有這個色身才有修行的機會。如果因為苦行而傷了身體,就好像被火燒毀的樹林或者被燒毀的圍牆,沒有辦法修復,那這樣對修行又有什麼幫助呢?)」
比丘尼接著說了一段偈頌,大意如下:
「心就像城堡的主人,城主瞋怒,應該直接從城主下手,若是針對城牆,那是沒有什麼幫助的。(心像城主,我們的身就像城牆;城主不高興,應該是除滅城主的瞋心之火,而不是去破壞城牆。心起了瞋恚之火,應該要直接去滅心火,而不是去毀壞身體。)
就像獅子,如果有人拿弓箭射牠,以瓦片、石頭丟向牠,獅子牠會去追逐丟牠的人。
但是如果是一條笨狗,如果有人拿瓦片、石頭投向牠,牠反而跑去追逐瓦片、石頭,不知道去追逐源頭──也就是丟牠的人。
這裡所說的獅子,是比喻有智慧的人,能夠尋求根本而滅除煩惱。
笨狗就是比喻外道,只會用五種熱來燒烤自己的身體,不知道問題的根本是在心。」
於是,外道婆羅門就問:「那要怎麼樣燒烤心呢?如果要燒烤心的話,用什麼火才能燒烤呢?」
比丘尼回答說:「四聖諦的智慧之火,就像你身邊的四把火。你有四把火,我有四聖諦的四把智慧之火。另外,有修道的智慧火,就像你頭頂上的太陽。(你們在身體四周點燃四把火,加上頂著大太陽來燒身,可是在佛教看來,即使身體烤焦了,還是無法開悟啊!)
佛教是以智慧為主,依四聖諦的智慧之火,以及修道的智慧火,用這五種方法來燒烤心的煩惱。
而我們的身無法得自在,你再怎麼燒烤,都不會得到真正的自由。既然如此,為什麼還要勞苦這個身體呢?
如果真要使它吃苦的話,應當去逼迫心才對啊!因為心才是使身受苦的源頭。因為身還是由心去驅動它的,應該要去令心受苦才對啊!
行、住、坐、臥,都不是身體主動造作的,只不過是心驅使身體來造作而已。
既然身不是主動造作的,它的源頭在心,過失在心,那為什麼要苦毒身體呢?
心如果離開了身體,身體就好像木石一樣沒有知覺。所以有智慧的人,應當要追究心,不應該勞苦身體。
又如果你以為用這五種熱燒烤身體這樣的苦行就能夠得道的話,那麼,地獄的眾生受盡無量的痛苦,及各式各樣的酷刑,也應該得道囉!(因為你這樣受苦,地獄火也在燒,他的苦比你更加倍啊!你這樣能夠得道的話,地獄的眾生他烤的火更厲害,那是不是更應該得道呢?)」
這位婆羅門爭辯著說:「我所修的苦行是主動發心造作的,這才可以稱得上是修道;而地獄眾生他是被逼迫受苦的,所以不算是修道。」
比丘尼又說:「如果是因為主動發心燃火燒烤身體就可以得福的話,那麼小孩子拿著火炬,可能不小心也會燒了身體,這樣子他也是主動發心囉。這樣的話,小孩子也應該得到福報囉,然而實際上可能小孩子只是燒痛了身體,但其實是無法得到福報的。
如果小孩無法得福的話,依照這樣的推論,你以五種熱燒烤身體這樣的苦行,也同樣得不到福。」
婆羅門又不服氣的說:「嬰兒小孩他們沒有智慧,所以沒有福。而我是有智慧的,這麼努力地以五種熱燒烤身體修苦行,當然有福德。」
比丘尼再回應:「如果說有智慧修苦行就可以得福的話,那麼,採珍珠的人刺身體流出鮮血來採珍珠,也應該有福德囉。(這採珍珠的人他也是主動,而且也是努力這樣的修,他們也有智慧啊,不是小孩子沒有智慧。他們有智慧又刺自己身體,這樣來採珍珠,應該也可以得到福德囉?)」
婆羅門又說:「那些採珍珠的人,他們的發心是為了貪求珍珠,雖然刺身出血,不名為福德,因為他有貪心的緣故。」
比丘尼又說:「那你修苦行,你也是貪求天上的享樂啊,你也有貪心嘛!如果這採珠的人他有貪心得不到福德,你貪求天上的享樂,也應該沒有福德啊!
如果因為貪求就不能得果報的話,那麼獵人貪求口腹之欲,將來也不應該得到惡的果報了。(如果有貪求就不會得果報的話,那麼獵人貪求口腹之欲,造了殺生之業,將來也不會得惡果啦!)
如果捕魚、打獵的人不會得果報的話,那麼你今天所做的苦行,將來也不會得到天上的樂報。
你為什麼現在身心在流轉中,卻想要以苦行獲得天上的享樂呢?(為什麼不以智慧在心上面下功夫,反而轉向以身的苦行,而希望獲得天上的享樂呢?)
我佛的正法中,不認為以五種熱燒烤身體這樣的苦行卻可以獲得天上福樂的。
如果想要獲得天上福樂,應該修行真實語等等,以及種種善法功德,雖然還會有貪心、怖畏,卻能夠生天,享受天上的福樂。
就好像服藥一樣,無論是貪心或是怖畏(貪,有的藥甜啦,他貪吃藥;有的藥很苦,他感到怖畏),好像服藥一樣,無論是貪心或者是怖畏,既然已經將藥吃下,藥的效力一定會發揮。
安住於真實語,並累積種種善法功德的人,雖然或許還有貪心、怖畏,但必定能得天上福樂。」
這個時候,婆羅門因為理由站不住腳,被駁得無話可說,無法回應,只好默默地愣在一旁。
當時左右圍觀的人聽了比丘尼的說法,對佛法生起了清淨的信心,深心好樂正法;大家互相討論說:
「太好了!佛陀有大智慧力,佛陀所宣說的佛法非常深廣,難以測量。
外道的小聰明,那真是太膚淺、太微薄了。
就好像爆炸的火焰,如果接觸到人的身體,沒有人不會害怕的。
佛法所爆發出來的火焰也是一樣,接觸到外道婆羅門,能讓他感到怖畏。
我們今天能聽聞到佛法這麼美好殊勝的論義,都應該一起向佛涅槃的地方恭敬禮拜,歸依世尊。
以善巧調柔的聲音,闡述演說法義。即使是智慧淺薄的女人,喝下了佛陀的甘露法雨,也能在大眾中說法無畏。(女眾她用輕柔的聲音就好,她不用像外道這樣子很粗暴的說:「你懂什麼?」她不用!她是聽聞佛的開示,然後用輕柔的聲音來講述佛的法義,這樣子態度很調柔,但是這個正法能夠攝受外道,也能夠說法無畏),這樣子還有誰能對佛所說的話不恭敬呢?
這位比丘尼雖然智慧微弱淺薄,竟然能藉由佛法破除煩惱,仰仗聖者尊貴的話,還能使得這個婆羅門無話可說,只能默默愣在一旁。」
這一則故事有幾個地方值得我們反省的:
如果「心」沒有端正的話,無論「身」怎麼樣修苦行都是沒有用的!所以有智慧的人應該省察「心」是否清淨?如果身受苦就能夠得道的話,那麼地獄眾生受無量的苦,是不是也應該得道呢?其實不然。
牛車不走,到底是要打牛還是打車?當然是要打牛,因為牛才是源頭,車是枝末。同樣地,有智慧的人要滅苦,必須從心下手,而不是在身體下功夫。
我們也可以反省,如果人際關係不佳,到底是要埋怨別人,還是該好好檢討自己的起心動念與自己的行為呢?苦行外道在身體四周點燃四把火,加上頂著太陽來燒身修苦行,以為苦盡可以甘來。但依佛法來看,即使把身體烤焦了,也是沒辦法開悟的!
外道身邊的四把火只能燒身,而佛教四聖諦的智慧之火,卻能夠燒盡知見上的煩惱,就是見惑;外道頭頂著大太陽只能曝曬身體,而佛教修道的智慧火,則能曬乾情意的煩惱,也就是修惑。
佛教是以智慧為主,依智慧才能夠斷盡煩惱。佛教所說的煩惱有兩類:一類是知見上的煩惱,屬於見惑,特別是對四聖諦知得不夠徹底;另一類的煩惱是情意上的煩惱,就是修惑,情感上貪瞋癡慢這些。依四聖諦的智慧火得見道,可以斷除見惑;依修道的智慧火,可以斷除修惑。
修道,一般來說,可以修有漏道,可以修無漏道。修有漏道的話就是修禪定,修禪定可以降伏修惑,那是降伏;真正能夠斷盡修惑的,當然是要修無漏的智慧。
以上簡單以這些跟大家共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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